“爹!爹!我选好了!就他了!”
一阵带着少年人特有清脆感的咋咋呼呼声,伴随着细碎又急促的脚步,从前厅穿过月洞门,直冲着后院的暖房而来。萧德正蹲在院子里,小心翼翼地给一盆刚冒了新芽的兰花松土,听见这动静,手上动作一顿,没好气地扭过头。
只见他的宝贝哥儿萧白,像只扑腾的小雀儿似的,满脸放光地跑了过来,白净的脸上透着兴奋的薄红,连额前细软的发丝都粘了几根在上面,也不知道是跑得太急出的汗,还是沾了清晨的露水。
“瞧你这猴急的样子,像什么话?”萧德嘴上嗔怪着,手却已经下意识地在粗布裤子上擦了擦泥土,准备随时接住扑过来的儿子,“什么选好了?整天没个正形。”
萧白跑到他爹跟前,一个急刹车停住,弯着腰,双手撑着膝盖,呼哧呼哧地喘着气,眼睛却亮得惊人,像藏了两颗星星。他缓了口气,献宝似的宣布道:“赘婿!爹,我给你找的女婿,选好啦!”
“哦?”一听是这正经事,萧德的表情瞬间从嫌弃转为郑重,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,“是哪家的小子?姓甚名谁?家里几亩地?兄弟几个?身子骨瞧着壮实不壮实?这可是头等大事,你可不能马虎!”
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,跟村口王屠户卖肉时剁骨头的动静似的。萧白被问得直眨巴眼,但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一点没减。他直起身子,得意洋洋地一挺胸膛,仿佛自己办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。
“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!”他一挥手,很有大家少爷的风范,“最重要的是,他长得好!我今儿个去镇上,路过私塾,就那么一眼!爹,就那么一眼,我就知道是他了!”
萧白两眼放光,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:“个子高高的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,站在廊檐底下,手里捧着本书,风一吹,那衣摆飘啊飘的……哎呀,爹你不懂!那侧脸,那鼻子,那嘴唇,简直就是照着画里的人长出来的!关键是那气质,文文弱弱的,瞧着就让人心疼,一看就好欺负!”
萧德听着这番云里雾里的描述,眉头已经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。什么叫“文文弱弱”?什么叫“一看就好欺负”?咱们萧家是要招个能干活、能生养、能撑起门面的赘婿,又不是招个摆在家里好看的瓷瓶!
他咳了一声,打断了儿子的幻想泡泡:“停停停,说正经的。你说的这人,到底是谁?村里的还是镇上的?我认不认识?”
“齐原!就是王大夫总念叨的那个,住在村东头茅草屋里的那个穷书生!”萧白脱口而出,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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